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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結局(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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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做個念想吧。”姚鳳歌一邊說一邊把東西分別送到每個人的面前。

封太君笑道:“我這死乞白賴的要妹妹的東西,多不好意思呢。”

“不過是做個念想,嫂子也說了,咱們左妯娌也有三十年了。人生有幾個三十年呢?算算咱們兩個在一個屋檐下過的日子比我跟我親妹妹一起的日子都多呢。”姚鳳歌笑道。

“妹妹這話說的我心裏都酸酸的了。既然這樣,你這莊子我就替你打理著,你什麽時候想回來看看,這兒也是你的一個落腳地。”封太君說著,把地契折疊起來收進了袖子裏。

“好,那我再敬嫂子一杯。”姚鳳歌說著,朝著封氏舉了舉杯。

蘇瑾露捏著紅包忐忑的看了看左右,發現瑾安媳婦張氏臉色極為不好,就悄悄地碰了碰她母親的胳膊。

琉璃自然會意自己女兒的意思,便把女兒手裏的紅包拿過來雙手送到姚鳳歌的面前,笑道:“太太,這個實在是太多了,露兒可受不起……”

姚鳳歌伸手推回去,說道:“有什麽受不起的?給你你就拿著。不管怎麽說這孩子也曾經叫了我這多年的‘母親’。”

張氏終於忍不住插嘴,說道:“太太,這的確不妥。”

席間原本說說笑笑的幾個人都住了嘴,連衛依依都轉頭看向張氏。封太君的眉頭微微皺起,卻低頭喝茶不吭聲。張氏推了一把蘇瑾安,蘇瑾安身子一轉離張氏遠了些,端起酒杯來把酒一口悶了下去。

原本熱熱鬧鬧的氣氛忽然變了,姚鳳歌臉上的微笑卻沒變。

“你說,哪裏不妥?”姚鳳歌端著茶盞,悠閑地問。

“剛太太說,這七十多家店鋪是平均分成了三份?我們一份兒,大姐姐一份兒,露妹妹一份兒?”張氏說著,恨恨的剜了蘇瑾露一眼,又朝姚鳳歌討好的笑道:“這均分……就有些不妥。”

“為什麽均分不妥?依著你的意思誰該少些,誰該多些?”

“自古以來都是‘兒子的江山,女兒的吃穿’。所以這家業理應是兒子繼承。”張氏說完,又對瑾月討好的笑了笑,說道:“當然,大姐姐是太太嫡親的女兒,分得一些家產也可以理解。可是露妹妹……也拿三分之一,這就很不妥了。我們這一支將來的祖宗祭祀,子孫綿延,都在我們這裏。露妹妹早就出嫁,當時的嫁妝也很豐厚,若是她日子拮據,我們照應一些銀子錢也可以商量,這店鋪……”

姚鳳歌不等張氏再說下去便打斷了她的話:“你的話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瑾露的那一份應該給瑾安,是不是?”

“這個是自然的。”張氏說完又轉頭尋求封太君的支持,“大伯母,您說呢?”

世人都貪財,封氏也不例外。然而封氏活到現在成了定北侯府的太夫人,心地見識絕非張氏能比。她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若說分家,我們三個房頭兒早在二十年前就分了。當初分家的時候定北侯府早就入不敷出寅吃卯糧了,現如今你們這房頭兒的財產是你們的母親辛辛苦苦賺下的。所以,她想怎麽分都行,我無權幹涉。你若非要我說一句,我就勸你們——小輩兒們要知道感恩。”

張氏想找個幫手卻反幫了對方,一時情急,便口不擇言道:“且不說別的,每年的上墳祭掃總是兒子再做吧?這就是所謂的香火。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誰也不能改的……”

“等等。”姚鳳歌再次打斷了張氏,“現在你跟我說這些並沒有任何意義。和離書我十天前就拿到了,而且據我所知,瑾安也已經把他的生母扶正,關於上墳掃墓的事情你用不著跟我說了。”

番外:上門尋釁(雲歌cp十一)

封太君此時再也沒辦法旁觀了,她咳嗽了一聲,斥責蘇瑾安:“身為人子,祭祀祖宗是最基本的人性。鳥雀尚知道反哺,你們難道連畜生都不如嗎?!”

“大伯母誤會了,侄兒絕沒有那個意思。”蘇瑾安忙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席間幾個晚輩都站起來了。蘇瑾寧也起身勸道:“母親別生氣,這幾天天熱您晚上本來就睡不好,太醫說了要保持心情舒暢不讓生氣的。”

別人也還罷了,姚盛桓看在蘇瑾寧的面子上也放下茶盞站了起來。只有衛依依還坐著不動,只管給姚鳳歌盛湯。

封太君看姚盛桓的面子,嘆道:“二爺快請坐,我也是被他們給氣糊塗了,並沒有遷怒你們的意思。”

“好了,你們都坐下吧,吃飽了的不想吃的可以走了,想吃的就好好吃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別往我的飯桌上說。”姚鳳歌接過衛依依遞過來的湯,淺淺的嘗了一口,又笑道:“這湯燉的不錯,火候足夠。”

“他們家的這個菱角蓮藕大骨湯是招牌菜,很多人都喜歡的。”封太君忙笑著招呼蘇瑾露,“來,瑾露,給你娘也盛一碗嘗嘗。”蘇瑾露忙答應著先給封太君盛了一碗湯,又給自己的母親盛了一碗。

這一場家宴,姚鳳歌氣場全開,旁邊又有封太君和姚盛桓在,張氏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想要起刺兒,終究是不敢。

然而當她從酒樓裏出來上了馬車,迫不及待的打開那個紅包一張一張的數著裏面的店鋪契約時,心裏的憤怒和不甘積蓄到了極點,一下子爆發了。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張氏把一疊契約狠狠地摔在馬車裏,朝著蘇瑾安喊道:“你看看這些店鋪都是最不賺錢的!你看看這都是西北的鋪子!京都的呢?直隸的呢?山東河南這些地方的鋪子都留給誰了?還說什麽均分,這是均分嗎?明明是把最好的都留給了她的女兒,還好意思說均分!你是兒子啊,兒子啊!”

蘇瑾安心裏也憋屈,他也是一肚子火沒出發,張氏的話碰觸了他心裏最大的“你吵什麽吵?有什麽好吵的?我本來就不是親生的,這你也不是頭一天知道!你若嫌棄我們也和離,你帶著你的嫁妝滾回你家去!”

“你……我不活了我!”

“不想活就去死!你今兒死了,我明兒就續弦!”蘇瑾安說著,朝外面喊了一聲:“停車!爺要下車!”

車夫不敢怠慢忙拉住馬兒停下,蘇瑾安掀開車簾跳下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氏看著蘇瑾安的背影消失在行人之中,氣得一甩車窗簾子,朝車夫喝道:“去大小姐府上!我就不信,她自己嫡親的女兒會同意那個庶出的賤人分走三分之一的家產!”

蘇瑾月的確是不怎麽高興,但因為是母親的決定她也沒話可說。總不能為了幾間鋪子弄得母親不高興,她知道這些年母親為了自己吃了不少苦。如今她跟弟弟妹妹都已經各自成家,而且家境殷實過得還算不錯,不應該再為這些身外之物跟母親作對了。所以即便她心裏不高興,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先送母親去了姚府,然後帶著自己的女兒回家去。

張氏前腳進蘇瑾月家的門,後腳姚盛桓就得到了消息。剛好衛依依在姚盛桓的書房裏,聽見下人回完了話,忍不住輕笑。

“依依,你笑什麽?”姚盛桓擺擺手讓下人出去。

“我在笑那個愚蠢的婦人。”衛依依斜靠在姚盛桓日常讀書的椅子上,一雙長腿搭在椅子扶手上晃呀晃的,很是悠閑自在。

姚盛桓皺了皺眉頭,明知道白勸但還是勸了一句:“你能不能好好坐著?像什麽樣子,讓姑母知道了又該說你了。”

“她早就放棄教導我那些修養規矩了,也就你還不死心。”衛依依一雙長腿晃得更歡實。

“都是姑父把你慣壞了。”姚盛桓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問:“你是說張氏那個婦人蠢嗎?我看她精明的很,懂得找幫手一起排擠對手。看瑾月姐姐那樣子似乎也對大姑母的安排不怎麽滿意,只不過礙於母女之情沒說出口罷了。”

“所以說她蠢啊!這麽心急火燎的跑去找聯盟,被你的人盯了個正著。”

“這種事兒,知道了又怎麽樣?我們可以不顧及蘇家,可瑾月總是大姑母嫡親的女兒。如果她想要跟瑾露爭,我們也不好怎麽樣。清官難斷家務事兒,我們跟姑母再親,也越不過他們親母女。”

衛依依冷笑道:“是啊,我們是抵不過她們親母女。可是那些藥鋪的生意最終可是歸藥監署管著的吧?蘇瑾安那個慫蛋沒本事被老婆掐著脖子,瑾月姐姐耳根子軟,也容易被旁人蠱惑。可是我母親的眼睛卻是雪亮的,藥監署的事情更是容不得有半點的差池。”

姚盛桓立刻笑了:“也對。那個愚蠢的婦人被豬油蒙了心,他手中那些藥鋪的生意肯定做不長。搞不好還得吃官司。”

“我想這也是大姑母為什麽會把手中的生意平均分成三份的原因吧?據我所知,瑾露家的那個……那個姓什麽來著?”

姚盛桓忙提醒道:“姓王,他們是瑯琊王氏的後人,也算得上是名門之後。只是幾百年過了,往日的尊貴已經不在了。”

“對,那位王柏王先生做事還是挺靠得住的。大姑母把三分之一的生意交給他,應該也是為將來留個後手。省的自己辛苦大半輩子的成果都敗在那些無能鼠輩身上。”衛依依哼道。

姚盛桓苦笑道:“你這張嘴巴向來比刀子還鋒利。他們又沒得罪你,何苦說得這麽難聽。”

“我就是看不上這個愚蠢的女人在背後算計人,你等著瞧,我一定要她好看。”衛依依說完,一個鯉魚打挺從椅子上跳下來就往外走。

“嗳,你上哪兒去?”姚盛桓不放心喊道:“你別亂來啊!”

衛依依朝後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氏跟蘇瑾月商量了半日,天黑的時候才從蘇瑾月家出來,卻不回家,徑自往客棧去找蘇瑾露。

衛依依早就派了人去蘇瑾月家門口等著,張氏從蘇瑾月家出來不過一刻鐘,衛依依就知道了。然而她卻沒想到張氏居然不回家,直接奔客棧找蘇瑾露去了。說起來蘇瑾安也的確是過分,好歹是一父所生的妹妹,回娘家了,居然連個住處都沒有,竟要她們母女去住客棧。

寧侯府前院的紫薇樹下,衛依依跟衛淩霄一起研究兵部新研制出來的一種暗器。聽了親隨的匯報之後,衛依依拉著衛淩霄的手腕說:“哥,走。你陪我走一趟。”

衛淩霄皺眉說道:“什麽要緊的事兒非要現在出門?馬上要吃晚飯了。”

“去收拾一個惡婦。”衛依依笑道。

“不許去。”衛淩霄反手拉住衛依依的手腕,“旁人家的事情你不要亂插手,夫人知道會不高興的。”

衛依依正色道:“你錯了,這絕不是旁人家的事情。這是藥監署將來的隱患,我是替母親分憂的。”

“有些癤子必須得發出來才能治好。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將來即便發生了什麽事情,也有國家法度在的。你現在亂插手,反而有些仗勢欺人的意思。”衛淩霄伸手攬過衛依依的肩膀帶著人往裏面走,耐心的勸道:“乖,我聽說廚房裏今兒燉了老鴨湯,剛好侯爺在家,我們早些進去陪二位老人吃晚飯吧。”

衛依依柳眉一挑,不高興的問:“我說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啊?老人?我爹我娘那是老人嗎?我外祖父才是老人呢!”

“好好,是我不會說話,我嘴笨。所以你才要多教教我啊!”衛淩霄哄著衛依依往裏走。

張氏找到蘇瑾露,連最起碼的客套都省了,直接開門見山,說道:“你把你的那些店鋪契約拿出來給我瞧瞧。”

蘇瑾露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客套的笑了笑,說:“不過是寫契約,又不是什麽藝術品,有什麽好看的呢?”

張氏冷笑一聲,抱著臂膀反問:“不過?你好大的口氣!那是二十多家店鋪!是在藥監署的特許下為太醫院和國醫館經銷藥材的店鋪!這些店鋪每年有多少萬銀子在流通?你居然說‘不過’?你究竟是井裏的蛤蟆沒見過天有多大呢?還是拿到這些店鋪之後高興地傻了?”

蘇瑾露跟蘇瑾安是同一年生的,雖然比他大兩個月,但自小都讓這他,當他是哥哥。後來張氏先娶進門,蘇瑾露更把張氏當嫂子待,一向敬重有加。今日姚鳳歌把這麽大一筆財產轉讓到自己名下,蘇瑾露也是非常意外的。但是她相信嫡母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有她的道理,所以當時既然接了,現在也沒什麽好怕的。

“二十七家店鋪,每年大概八十到一百萬兩銀子的流水。利潤呢,除了該上交的那部分之外,所餘不到一成,大概七萬兩左右。不知道我這筆賬算的是不是大差不差?”蘇瑾露微笑地看著張氏。

番外:家醜不外揚(雲歌cp十二)

蘇瑾露的這番言語真的是把張氏給驚著了。

張氏一直知道定北侯府蘇家最富的不是繼承了爵位的長房而是由一個寡婦管家多年的三房。但是這些年來一直是姚鳳歌搭理生意,賬房裏的事兒也都是蘇瑾安管著,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自詡是讀書人家的女兒,從來不問這些俗務。卻完全沒想到一個庶出的女兒而且嫁出去好幾年了,居然對家裏的生意如何賬面如何知道的如此詳細而且張口就來。

“嫂子,我說錯了嗎?”蘇瑾露微笑著問。

“你倒是算的一手好賬,怪不得太太這麽看重你。把最好賺錢的鋪子都交給了你。”張氏心裏更加憤怒,她更加確定姚鳳歌對蘇瑾露偏心。或者說這根本就是姚鳳歌自己留了個後手,說什麽家產全都分給孩子們,卻把最肥的那塊肉留給了一個低賤的庶女!她看過瑾月的那些店鋪了,雖然都是京都附近的鋪子,看上去生意好打理,但誰不知道天高皇帝遠生意才好做。

蘇瑾露平靜的說道:“嫂子錯了,若說最好賺錢的鋪子,應該是西北東南那邊的鋪子吧?陜甘川一帶自古富庶,不但是真正的天高皇帝遠,而且那邊駐軍多,長年有戰事。藥材自然也需要的更多。國醫館領著兵部的差事,而這件差事的承辦方就是咱們蘇家的藥鋪吧。嫂子,其實你今天在家宴上有一句話是說對了。”

“什麽話?”張氏冷聲問。

“你說祖宗的祭祀和子孫綿延都是兒子的事情。這一點說的很對。我想太太應該是把西北的生意都交給了你,月姐姐手上的店鋪應該是京都附近以及東北的吧。”

張氏一聽這話更加生氣,指著蘇瑾露破口大罵:“你倒是知道的聽清楚啊!你真是好本事!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太太在做決定之前你就知道了?!你就是個狐媚子!你究竟給太太吃了什麽迷魂藥?讓她連自己嫡親的女兒都不疼了,只顧疼你!”

蘇瑾露早就知道張氏貪財如命,不過也一直以為她好歹也要顧忌一下臉面的。卻想不到她竟然會為了這三分之一的財產撕破了臉。

琉璃見不得自己女兒受這般委屈,於是忍不住上前來勸:“少奶奶,你這是什麽意思呀?你有意見去找太太說去,跟我們在這裏大喊大叫的算什麽?”

“你又算是什麽東西?也配跟我說話?!”張氏憤憤的罵道。

蘇瑾露立刻閃身擋在自己母親跟前,生氣的呵斥回去:“你幹什麽?你有什麽火朝我來!”

“你……”張氏沒想到一向溫順的蘇瑾露也敢朝自己呲牙,於是一怒之下揚起手臂朝她揮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蘇瑾露臉上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

琉璃一楞之後便反應過來,跟一頭母獅子一樣沖向張氏,不顧一切的撕扯她的頭臉以及衣裳,嘴裏一直嘶喊著:“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女子雖弱,為母則剛。

琉璃從小為奴,一輩子小心謹慎看人臉色,即便是後來給人做了妾室,生了女兒,她也是一直低調做人。當初定北侯府也遭遇前所未有的低潮,整個蘇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三房的男人不爭氣,主仆幾十口子人的一切開銷都靠著主母姚鳳歌撐著,琉璃身為陪嫁侍妾只好任勞任怨幫著鳳歌帶大了三個孩子,後來又在女兒出嫁的時候甘願離開京都隨著女兒去過活。她一向好脾氣,蘇家的下人也都不怕她。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一個軟柿子,可以隨便人怎麽欺負。

張氏自然不會甘心被琉璃撕扯,一邊罵著一邊揮手反抗。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你采著我的頭發,我抓著你的耳環,你撓我一爪子,我扇你一耳光,你來我往就糾纏到了一處。

蘇瑾露一邊護著母親一邊喊:“住手!給我住手!”

裏面外邊伺候的下人們也都沖進來,張氏的仆從幫著張氏,蘇瑾露的家人幫著蘇瑾露。雙方開始還各自勸說,後來也漸漸地動起了手。沒多會兒的工夫客棧的房間裏就成了戰爭現場,各種家具器皿碎了一地,七零八落。

客棧的掌櫃的和夥計們都堵在門口卻沒有人敢進來。

忽然間闖進來一隊官兵,官兵們手中兵器一亮,喝道:“住手!都住手!”

“丟人!簡直喪心病狂!”姚鳳歌把手裏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氣得臉色都白了。

姚燕語輕笑勸道:“姐姐已經不再是蘇家的人了,又何必為了這些事情生氣。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倒是不值了。”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會娶這樣一個女人進門?當初只想著他們家是讀書人,即便是窮一點也該有風骨,卻沒想到會是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姚鳳歌後悔的嘆道。

“誰也不是神仙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這種事情又怎麽能怪姐姐呢。”姚燕語嘆了口氣,又問來回話的衛淩霄,“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衛淩霄欠身回道:“回母親,孩兒叫人以捉拿江湖大盜之名圍了客棧,裏面所有的人都不許離開,各自關在單獨的屋子裏不許互串,等母親的意思再做打算。”

姚燕語看了一眼姚鳳歌,詫異的問:“你就這樣把那客棧的人都關了一夜?”

衛淩霄淡淡一笑,說道:“母親不知,客棧裏的確藏了巡捕盯了半年的江湖大盜。刑部已經將人犯拘走審訊去了,剩下的住客還需要細細盤查。”

“家醜不可外揚,還是顧忌一下大家的臉面吧。”姚鳳歌無奈的嘆了口氣。

姚燕語便吩咐衛淩霄:“叫人把他們悄悄地送回去吧。讓依依去把瑾露他們母女接到姚家來。琉璃是從姚家出去的丫鬟,說到底也是姚家人。二哥會庇護於她的。”看著衛淩霄挺拔的背影,姚燕語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對姚鳳歌說:“都以為姚家樹大根深可以庇護很多人,可是有誰能明白父親和哥哥的難處呢?”

姚鳳歌深以為然的點頭,說的:“你這話說的極是。樹大招風,姚家如今的確是繁盛,但我們更應該戰戰兢兢。”

“所以,我覺得姐姐跟蘇家斷了關系也是極明智的選擇。從此後廟堂之高,江湖之遠,你跟心愛的人仗劍天涯,可以遠離這些糾葛紛爭,過清閑日子嘍!”姚燕語說著,又是長長的一嘆。

“這事兒還是多虧了妹妹從中周旋。妹妹這份情誼姐姐畢生難忘。以後妹妹但凡有什麽事情需要姐姐去做,只管開口。”姚鳳歌按著姚鳳歌的手,感激的說道。

“姐姐這話就客氣了。眼下這些瑣事你都無需操心。只是這誥封的事情還得等,皇後娘娘年紀大了精力漸漸的不支,這折子送進去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看見。”

姚鳳歌無奈的笑了笑,搖頭說道:“這事兒旁人還不能代勞,我還只能在這裏等著,等皇後娘娘抹了我這誥封之後再進宮去謝恩。”

“那位雲先生……住在客棧似乎不太方便,要不你先陪著他去南郊別院住幾天吧?山裏莊園更涼爽些,也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煩心。”姚燕語建議道。

“他明天就先回去了。你知道他的身份,在京都留的久了很不方便,不出事兒也就罷了,出事兒就是大事兒。還是遠離這裏的好。”

姚燕語讚同的點頭:“也是。你要改嫁的事情已經在這京都城散開了,好些人都對將要娶你的這個人非常感興趣。寧侯昨晚跟我說,有不少人都打聽到他跟前來了。若再這麽下去,只怕這江湖商人的稱號可掩蓋不住他的真實身份。”

姚鳳歌忙道:“真是抱歉,給寧侯也添了許多麻煩。”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姐姐不必客套了。”姚燕語微笑搖頭。

恰在此時,寧侯府的管家娘子進來回道:“夫人,姨太太,月小姐來了,說是有要緊的事兒找姨太太。”

“什麽要緊的事兒找到這裏來了?”姚鳳歌皺眉問。

管家娘子忙欠身應道:“奴才不知。”

姚燕語心中猜到了蘇瑾月來此的目的,臉上卻不動聲色,微笑道:“既然來了就叫她進來說話吧。什麽時候她來我這裏也這麽見外了?”

管家娘子應了一聲出去,片刻後引著蘇瑾月進來了。

蘇瑾月上前行禮給姚燕語和鳳歌問安,鳳歌問:“你怎麽追到這裏來了?究竟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唉!這事兒說起來也是糟心。可是女兒一個人也辦不了,只好來求母親和姨母。”蘇瑾月無奈的嘆了口氣。

“既然糟心,不說也罷。你母親這些天來心裏裝的糟心事兒夠多了。”姚燕語說著,又吩咐旁邊的管家娘子,“你去把依依找回來,看月丫頭有什麽事兒,讓她去幫著料理了。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樂一點正事兒都不做。我跟侯爺也不能養她一輩子。”

管家娘子忙答應了一聲,轉頭看向蘇瑾月,客氣的說道:“月小姐,請吧。”

蘇瑾月也不傻,姚燕語話裏的意思她早就聽出來了,她從小到大嬌生慣養,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怕,唯獨怕這位姨母。所以不敢有半點怨言,起身福了一福,乖乖地跟著管家娘子出去了。

番外,自作孽不可活(雲歌cp十三)

蘇瑾月來找姚燕語,無非是為了張氏來求情。

卻說衛淩霄的手下封了客棧,不管客棧裏住的是否女眷,全都不許出來,每個人都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屋子裏,不許吵不許鬧,不許起刺兒。這一夜,旁人還好,張氏真是受了罪。

蘇瑾露原本就是在這家客棧裏住的,所以一應用具都是齊全的,就算不讓出門,也沒什麽,反正她們母女本來也不需要出去。張氏就不行了,她被琉璃撕打的沒個人樣兒,卻連個梳洗的地方都沒有,就披頭散發衣衫不整,而且還沒房間呆著——她想在蘇瑾露的屋裏湊合一晚,可琉璃卻跟封客棧的官兵說這人是上門尋事的,若讓她進屋難免又打起來讓官爺操心,所以官兵也不準她進蘇瑾月的屋子,只叫她在走廊上縮了一夜。

直到天亮,官兵才叫張氏的仆從回家去找人來保,張氏的奶娘哭著求著蘇瑾安過來保張氏回去,無奈蘇瑾安早就厭煩了張氏,何況又弄出這麽丟人的事情來,他生氣厭煩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還來保她。

張氏的奶娘想去找姚盛棟的妻子,然而因為姚延意早就訓誡過姚盛棟,而且還把他弄去了瓜州辦差,姚張氏只得硬著頭皮去求寧夫人,不湊巧的是老太太昨夜裏吃了一塊甜瓜,有些鬧肚子。寧夫人帶著兩個兒媳婦衣不解帶的守在床前,心裏煩躁的很,哪有精神管這些?姚張氏討了個沒趣兒出來又把奶娘支到了蘇瑾月那裏。

蘇瑾月拉著唯一一的手求道:“依依妹妹,不管怎麽說她還是我的娘家人,總不好讓她受那些粗魯莽夫的氣。好歹先把她接回家去再說吧。”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表姐不用著急,我這就跟你去看看。”衛依依說著,叫人備馬,跟著蘇瑾月的馬車出門往客棧去。

其實客棧裏發生的一切衛依依都已經知道,她原本是等蘇瑾安過來好趁機教訓他一頓,沒想到來的是蘇瑾月。

此時已經中午時分,即便天氣炎熱,大街上的行人們也是接踵摩肩,熙熙攘攘。衛依依一身墨色繡銀線飛鷹紋衣衫騎在一匹棗紅馬上格外俊俏,颯颯英姿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客棧門口依舊圍著官兵,為首之人見了衛依依趕緊的上前來行禮:“小的見過大郡主,給大郡主請安。”

“起來吧。”衛依依手裏甩著馬鞭子,往左右掃了兩眼,又問:“那些賊人都帶走了嗎?”

官兵頭目忙回道:“帶走了兩個,但我們大人說了,不能掉以輕心,叫小的們守在這裏,以防萬一。”

“嗯,帶我進去看看。”衛依依說著,擡腳往裏走。

官兵們誰也不敢攔她,並任由蘇瑾月跟著她進門去。

“我聽說昨晚這兒又幾個婦人鬧事兒被你們給拘押了,她們在哪兒?”衛依依又問。

“鬧事兒的婦人?這個小的還真是不知道。”

衛依依皺眉掃了那小頭目一眼,背負著雙手淡淡的說道:“既然你不知道,就叫你的頭兒來回我的話。”

一個身著盔甲的男子大步流星的從裏面出來,至衛依依面前躬身行禮,朗聲說道:“下官錦林軍少尉楊恪雲參見大郡主。”

“嗯。起來吧。”衛依依點了點頭。

楊恪雲起身後,又拱手說道:“昨晚這客棧裏有個婦人自稱是寧侯府的親戚,跟住在這裏的一家女眷撕打起來,當時她們制造了很大的混亂,讓那些盜賊險些借亂逃走。此事幹系重大,不知道是否有人打著寧侯府的幌子在這裏為非作歹。屬下不敢擅自做主,正要派人去侯府請示,正好大郡主來了,屬下還請大郡主定奪。”

“帶我去看看。”衛依依看了一眼蘇瑾月,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嘲笑。

“是,請郡主跟屬下來。”楊恪雲拱了拱手,帶著衛依依和蘇瑾月一起往裏面去,穿過一個月洞門進了一個幽靜的小院子。小院子裏花木扶疏倒也雅致,只是門口守著幾個官兵很是大煞風景。

張氏披頭散發坐在一塊青石上,她的隨從男的被困了起來,女的都圍在她身邊蹲在地上不敢出聲。一行人仿佛逃難一般狼狽不堪,全沒有大家風範。

“大郡主,就是她。口口聲聲說是寧侯府的親戚,但屬下和兄弟們都不認識,再加上昨晚事情緊急,我們人手也不怎麽夠,所以只好先拘了她們。”楊恪雲指著張氏說道。

“快起來!這像個什麽樣子!”蘇瑾月已經走上前去,皺眉看了張氏一眼,又喝罵她的隨從:“混賬東西,怎麽伺候你們主子的?!”

仆從們早已經是滿腹憤懣,見寧侯府大郡主來了,便自以為有了依仗,一個個站起來發牢騷。張氏更是憤怒的指著楊恪雲破口大罵:“瞎了眼的混賬東西!如今知道咱們的身份了吧?我們是定北侯府蘇家三房,跟寧侯府是姻親!你們如此欺淩寧侯府的親戚,簡直是瞎了你的狗眼!”說完,她又跑到衛依依跟前,說道:“大郡主!這些混賬東西欺人太甚,連寧侯府也不放在眼裏,你要給我們做主!”

衛依依看著被抓花了臉的張氏,輕笑反問:“錦林衛效忠朝廷,只聽天子號令,寧侯府也是天子之臣,也沒有兩個腦袋。憑什麽要被高看一眼?”

張氏傻眼,還以為衛依依沒認出自己來,忙擡手把額前亂發抹到一邊,急切的說道:“大郡主,你這……你是沒認出我來嗎?是我呀!”

“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連我的父親母親都不敢妨礙錦林衛辦案。你又是哪裏借來的膽子,敢妨礙他們捉拿江朝廷要犯?”

“這……我沒有妨礙他們捉犯人!我只是來找自家的小姑子說點事情……”

“哦?楊大人,是這樣嗎?”衛依依轉頭問楊恪雲。

楊恪雲朗聲回道:“回郡主,這個婦人昨晚把這裏鬧的雞飛狗跳,店家的掌櫃夥計們均可作證。”

“你胡說……”張氏還想辯白。

衛依依一記淩厲的目光掃過去,喝道:“你閉嘴!再多說一句話我叫人把你綁了送刑部去問話!”

張氏嚇得一個哆嗦,忙往後躲在蘇瑾月身後。

“店家夥計們呢?”衛依依又問。

“這家店窩藏江湖大盜,為害京都百姓。刑部已經把他們拘拿,等問明白他們跟盜賊沒什麽關聯之後才能放出來。”

“那,此時這裏還有什麽證人?”

楊恪雲又回:“還有跟著婦人撕打的另一撥人,那些人原本是這家客棧的住客,現被我們關在這間客房裏。”

“叫她們出來。”衛依依看著緊閉的房門說道。

躲在屋裏的蘇瑾露和琉璃早就聽見動靜,只是沒有準許不敢擅自出來。此時聽見傳喚,便整理衣衫款款出來,向衛依依行禮。

“起來吧。”衛依依擡了擡手,說道:“你原本是蘇家的女兒,難道娘家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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